海月时鸟

不完全存档点

〈游了〉 爱与青春的旅行

* 了见入队+交往设定。
* 没标题本身那么甜。
* 也不跟标题的梗的出处一样刀。

“哦对了,我这儿正好有张传单。机会难得,你们两人要不要一起去露营?”

主意是草薙提出来的。当时游作了见两人一左一右对着屏幕敲代码敲得正起劲,抬眼的功夫都没有。草薙习以为常,把手里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说一声“那你们继续”后关上了房门。

五分钟后,两人同时停住手中动作。了见端起奶茶,而游作起身,拿过放在桌上的传单。

“要去吗?”他把传单放在两人中间,询问说。

了见凑上去。传单上描述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所谓环境清幽深山老林洗涤心灵,宣传图做得朴素到让人想笑,实际上他们两人在看到某张调色过度失真的照片时已经忍不住相视而笑了一次。而草薙会把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传单放在他们眼前的原因,了见不用多想也能明白。

“他在催我们活动身子骨。”

“嗯。”

“我不介意抽出这个周末试试,你呢?”

“我也一样。”

“但是这种会有人组团去的地方就免了吧。”了见把传单折好压在瓷杯下:“我建议换个地方。”

“好。”游作点头附议:“现在就开始找吧。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了见稍微想了想。他从小对外出没多少兴趣,在同龄人跟着社团或班级成员一起兴致勃勃地坐着电车去露营时,他——他要么在房间写代码,要么在Link Vrains里以Revolver的身份忙活。到了之前自己理所当然地扛在肩膀的担子被卸下的如今,他更真切地感觉曾经的生活有太多空白需要填补。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本想问游作有什么建议,与对方的眼神撞上的那一刻才意识到,游作恐怕和他一样,拥有长达十年脆弱而单调翻日常生活。

“……”

“……”

最后是了见先开口挑明:“抱歉,我没想到。”

“我也是。我没露营过。”

游作相当直白地回答,眼神坦然到让了见有些于心不忍:“要不问问草薙哥有什么建议?”

“好。所以我们确定要去,是吗?”

“嗯。”

了见点头,可总觉得对话不该就这样结束,还有一句话,还有必须要说出来的话,并不是要传递什么信息,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信号,或者一个仪式。

“啊,怎么说呢……我挺期待的。”

短短几个字眼在喉咙眼转了两圈终于抵达出口。游作稍稍睁大眼看向了见,而刚说了这句话的对方偏了下头,一副想躲开视线但又做不到的神情:“怎么了?”

“不。只是我们还没定好地方。”游作挠挠头:“当然,我也很期待。无论是去哪里。”

“那不就得了。”了见起身:“去问问草薙哥吧。顺便请教他关于露营的经验。”

“嗯。”

他们把最终地点定在邻市的某座山上。原因有三。第一,那里早上的确会有人来爬山锻炼,但基本不会有谁特意跑到这而儿露营,除了被学校组织起来的小学生;第二,而且这座山只有一部分修有供人通行的道路,只要不怕迷路,七七八八的羊肠小道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怎么上山都行;第三,山上的树林分布得并不很密,找到够两个人驻扎帐篷的地方不是难事。

在电车上,游作面无表情地向了见宣告上述三点原因。Ai留守看家,而剩下那个可能会因为游作对三点原则的坚持而提出抗议的人并不打算抓着这点开涮。了见把头靠在车窗上,问为什么要特意在这时候强调,明明都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游作愣了下,回答说因为这样会感觉更踏实。

“只是两人去露营而已。”了见透过玻璃上的反射看向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轻轻笑了:“没必要因此不安。”

“……”
游作放在桌上的手明显握紧了一下,随后他也跟着往窗外看去。

“因为是两个人去。”
这么一句话被他说得很轻很静,像远风掠过秋湖。


下电车后他们转坐公交车。仅仅是两人去山上住一晚上,帐篷睡袋都可以租到,他们又刚巧都不是很擅长折腾的类型,所以随身携带的行李基本能从简就从简。两人仅是各背了双肩包,甚至没有拖行李箱。
他们并肩坐在公交车的后排,把包环在手臂,像两块挨得很近的背景板,完美融入到城市熙熙攘攘的氛围中,完全不像是过客,仿佛本身就是这座陌生城市的一部分。

“果然带一个行李箱会更……”游作看看怀里的包,又看看了见。正闭目养神的了见摇摇头:“那样转车不就麻烦多了吗。”
“说的也是。这样就好。”游作点头,抱着包往自己怀里又缩了缩。

真正到目的地已是傍晚时分。最近的公交车站离山脚有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了见说得没错,倘若他们真带了行李箱,这曲曲二十分钟脚程的麻烦度能直接翻倍。
摆着“帐篷出租”木牌的小店眼看就要在夕阳下打烊,游作当机立断把包往了见手里一塞,赶忙跑过去。了见十分配合地接过包,远远瞧见游作和店家交涉后付了钱,拎着一袋东西朝自己走来,里面框框当当地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帐篷和睡袋。明天早上十点前还过去就行。”游作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了见看:“对了,他提醒我们说,天快黑了,尽量不要走小路,安全起见。”

了见转身看向上山的入口处。到现在大约有三四人正好经过这儿往山下走。

“那好。我们走大路上山,在山顶找个角落扎帐篷。安顿好后,想走小路就走,能回来就好。你意下如何?”

“我同意。”

大概是拜相似的处事风格和同样寡淡的态度所赐,了见和游作很容易达成共识——当然是指在这些日常琐事上。他们的对话总因温度凉薄而显得不近人情,尽管任何一方都没在敷衍了事。要用食物来直观地打比方,可以说像是浸润在被稀释到接近无味的海盐柠檬糖水里的两人,旁人瞧来索然无趣,当事人却觉得这份微咸的清凉酸甜恰到好处。

他们走在通往山顶的大道上。说是大道,实际上比一般的马路还是要窄不少。天已经半黑,在之前的十分钟里只有归鸟的悠长鸣叫夹杂穿插草木随风而动的声音为他们的脚步伴奏,而再无其他下山的游客。

风景没什么很出彩的,光线本就暗,更是令人看树是树看花是花,每个角落都常规到似乎随时能在另一座山,甚至一个公园里找到对应的复制品。尽管如此了见还是尽量试着去观赏品味,他正伸长了脖子张望,空出来的左手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只可能是游作了。游作不动声色地牵住他的手,力度不大,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不打算放开。了见的体温比他略低一点,在现在的季节游作的体温稍显燥热,然而了见选择了纵容恋人难得一见的亲密举动。恰好这时迎面走来几个下山的青年。了见感觉游作牵着自己的手僵了僵,下一秒就抓得更紧了几分。等青年们的笑语欢声消失在身后,了见用拇指肚轻擦过对方指关节,开口安抚较年轻的一方说:

“没事。别紧张。”

他们以手牵手的姿势走完接下来的路程。期间除了几句简单的感慨外少有对话,但掌心传来的温度足够支撑起剩余的沉默时光。来到山顶时天早就黑透,所幸还有月光。山顶有一间凉亭,除了游作和了见外没有其他人影,正合心意。

“把帐篷扎那儿吧?”游作指向凉亭后方的树旁。

“可以。”

接着他们花了十多分钟把帐篷支起来。袋子里没有说明书或者操作手册,没有经验就只能全凭借想像和推测。游作打着灯爬进去检查,了见则直起腰来,感觉有层薄汗黏在背上。

“没问题,挺结实的……怎么了?”游作从帐篷里爬出来,看到了见的表情时愣了下。

“辛苦了。没什么,只是觉得……”了见皱了下眉,凑近一步打量好不容易搭好的帐篷,有些不满地嘟哝道:“……怎么看都好小。”

游作回头看了眼。的确,方才他一个人在里面检查时就感觉帐篷的尺寸似乎不太适合两个大男人同时睡里面,从外看上去更是显得过于小巧。

“可能是店家给错型号了,当初我要是多问一句……”

“不,不是你的错……幸好不是单人尺寸,这个大小还是勉强可以的。”

“嗯。我可以抱着你挤一挤。但可能会有点热。”

游作相当认真地给出他的解决方案,表情理所当然到让了见觉得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虽然他们已经交往了两个月,但一起出门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像现在一样在外面过夜。肢体接触停留在简单的拥抱和牵手上,除了熬夜写代码时会不小心倒在对方怀里一起睡着外从没躺同一张床过。了见下意识偏过头去,脸颊有点热:“啊……那也只能这样了。”

游作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或者我坐着睡也可以。我习惯了。”

“啧……麻烦忘掉你的不良习惯。这里可没有电脑椅。”

于是两人姑且先并排抱腿坐在帐篷口。场面有点滑稽,像因为没带钥匙坐在门口眼巴巴等家长下班的小学生。他们运气不错,夜晚有星星有月亮,注定了这个夜晚不会太寂寞。游作抬头望天,曾经所见星尘大道的光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头顶的星空比起在海天交接处闪烁着光芒的道路,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

但是,很安心。游作想。不光是因为了见正紧贴他坐在身边,也许更多是因为这个被繁星圆月和风拨弄森林的声音所装点的夜晚对他而言刚刚好,热闹的程度恰到好处,冷清的地方也深得他心。

“你认得出星座吗?”

了见开口打破沉默。这个时机卡得也非常巧妙,就算他不挑起话题游作也会想办法说点什么。他摇摇头回答说:“我没研究过,应该是看不出的。”

了见朝天空伸出瘦长的手指给他看:“我知道的也很少……你看,这一块就是北斗七星,然后顺着它能找到大熊座……嗯,你看,找到北极星的话……”

游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能勉强辨认出赫赫有名的北斗星,至于其他星星怎么都没办法在脑内用线条串联出图像来。他干脆地放弃,转头看向了见:“你以前有看星星的习惯吗?”

“不算有吧。只是父亲……曾经带我辨认过几次。”提到自己的父亲时了见语气很明显消沉了几分:“但是难得天上那么多星星,不看一下很可惜吧。”

但你就住在海边,很开阔,随时都能看到夜空,偶尔还能看到。游作在心里顶了下嘴。他知道了见是特意指给他看的,了见并不是爱吹嘘自己的人,既然他在清楚自身知识有限的情况下还是想要尽可能把所知的告诉游作,那么游作没有拒绝的理由。

“抱歉,我很少观察这些……也许我该多出去走走。”游作对着天空伸出手,虚握住拳:“我想可能在小时候,父母带我一起看过星星。像故事里那种很普通的家庭一样,说不定也带着帐篷露营过。只是我忘了。”

大概因为是习惯了十年的事情,游作的语气与平日无大差别,多出来的那份悲伤很轻易就被揉碎在夜风中。了见叹了口气,感觉有什么在一下又一下轻轻按压胸口:“你可真会接话。”

“因为根本绕不过去。”游作相当坦然地应答:“不如让我来说。”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习惯呢?”了见心情复杂地转过身,把对方散下来的头发理顺绕到耳后:“我是说,有的事情不用直接讲出来,更不用去轻易习惯。”

“我觉得这个时机刚好……仅此而已。”游作歪头好方便他的动作,漂亮的绿色眼睛极少地流露出落寞:“抱歉。我的确不太会说话。和我交往很为难人吧。”

了见不得不承认他相当吃游作这一套,甚至觉得眼前的少年头顶出现了耷拉下来的毛绒绒耳朵。他小声嘀咕着“你这会儿倒又会说话了”,拍拍大腿站起身,看向旁边被围墙和树木半遮掩起来的小路:“要去走走吗?”

游作抄起放在身后的手电筒点了点头。

小道显然是被人来人往地走过很多次的,走到宽处两人都不需要一前一后而可以直接并肩而行。林间低矮的灌木丛时不时会刮擦到小腿,藏在某片树叶或草丛下的不知名小虫发出阵阵鸣叫。森林内部比之前开阔的山顶要显得更加闷热,原来森林在夜晚也是如此喧闹而不消停。了见正这么想着时,走在前面的游作开口了:

“还好不是很安静。太安静反而让人觉得很不详。”

“至少这座森林不会吃人。”

“也是,毕竟对外开放了……说不定这里比Link Vrains还要来得安全。”

Link Vrains。一个对两人而言都意义非凡的场所,既是虚幻的平台,更是切实发生的故事上演的舞台。鸿上了见想起他和作为Playmaker的藤木游作的第一次决斗。如今他早已不会因为曾经的敌对而不知该如何面对游作。Revolver和鸿上了见,哪个都是真实的他自己,事已至此根本不该存在什么因为Revolver的所作所为而影响到鸿上了见与藤木游作的交往这种愚蠢问题。

“看得见摸得着的未知风险,和看得见但现实里摸不着的,自然是后者更加可怕。”

“但虽说是眼见为实,可实际的判断不该仅仅局限于目光所见。且森林的环境于我们而言应该是更为陌生的。”

“我们也不够熟悉Link Vrains。游作,数据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无论是诞生、重组还是消亡。不要太小看它们。”

游作忍不住伸出右手。这只手曾经一度被过于猛烈的数据风暴给撕裂——当然对方也承受过同样的痛苦。了见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忍不住笑道:“话是如此,但这里可没有数据风暴。”

“没什么。”游作摇头,也笑了,眼中碧湖荡漾:“我是在想,还是这里好。即便天空和树林都再普通不过……Link Vrains果然还是更适合决斗。”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见心跳仍然猛地加快一拍。平日寡言少语而又习惯于面无表情的少年舒展眉头笑起来,无异于远道而来的风漫步游过沉睡的大海般令人有一瞬间的心潮澎湃。

“那你说,”他明知故问,不由自主把指甲嵌进掌心。

“这里更适合什么呢。”

他看向游作。漂亮的群青色眼眸即便是在夜晚也没有半分失色,那儿仿佛住了某位旅人,历经千辛万苦漂洋过海,衣衫褴褛地带着多年前的信物,拖动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靠近同样狼狈不堪的另一个人,最终在圆月彻底融入海平面时相遇拥抱。

游作没有立即回答。他把手电筒挂在手上,松开让其垂下,失去了最大光源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因此昏暗。然后他上前两步,把自己的手挤进对方温湿的掌心。

光线太暗,了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熟悉的呼吸声离他越来越近。

“我想,可能适合这个。”

游作淡淡地回答,然后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单手捧住了见的脸颊,轻轻吻住他的两片薄唇。

这超出标准答案的范围了。了见有些害臊地想着。
但是,也很好。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游作一开始只是单纯地嘴唇贴嘴唇,似乎不打算有下一步动作。了见只得循循善诱,引他打开轻闭上的牙关和自己舌吻。被对方温软的舌头缠上时游作显然僵住了,可他上道很快,立刻回以毫不留情的攻势,像是在不服输一样。可是这点也很可爱。了见睁开眼,赫然发觉游作完全没有闭眼,偏冷色调的专情绿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被灼热的视线搞得下意识想避开,但稍微转头就立刻又被掰回来,下手多少有些没轻没重。

“不能睁眼看着我吗。”

游作暂时放开他的双唇,扯出来的银丝悄然断开,因为动作过于简单了当,整个过程丝毫不显得淫//靡。了见小口喘气,感觉被对方渡了口海盐柠檬糖,整个口腔里都是酸甜咸的青涩气息。

“做这种事的时候要闭眼。”他有点没好气地教训说。

“我知道。可是我想看着你。”

还没来得及让了见感慨自家恋人又作出了多么要命的发言,游作再次吻上他。这一次要更加轻柔,游作依然没有闭眼,手上姿势改成了环抱。他比了见矮,体型也要稍小一些,这样主动的姿势稍显别扭。了见闭上眼回抱住他,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对方的心跳也占为己有。

游作直起身子结束第二个吻。接着他朝了见比了个“三”的手势。

“最后一次。别闭眼。”

他很快又亲上去。最后一个吻又浅又淡,是标准的蜻蜓点水,的确很适合作为结束的吻。了见的确没闭眼,将那绿色眼眸里暗暗燃起的火焰一并收下,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亲吻,他的目光,他的感情都炙热到让了见怀疑游作是要把他自己燃烧殆尽,但对于了见而言,却异常地舒适温暖。

“三点原则。”游作笑了笑。

“……你真的很坚持。”了见不去看他,说:“往回走吧。”

“好。”游作重新握住了手电筒。

他们回到了帐篷里。一躺下困意就肆意席卷了见的大脑,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劳累到无暇顾及现在两人的姿势。游作硬是如言从背后抱住他,看起来根本不打算撒手。

他从来都不打算撒手。了见想。无论是尚未复仇者的Playmaker,还是现在这个藤木游作。这曾经是一度造成他们分道扬镳的因素之一,也是维系他们现在能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共同入睡的和谐场面的,必不可少的纽带。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旅行。我之前以为我注定与它无缘了。”
游作突然开口,把声音闷在了见的后颈。

“……”

“还有……我曾经认定我不可能拥有比复仇更强烈的感情了。”

了见一边叹气一边笑出声来,故意打趣道:“原来当时想要救我的感情没有复仇那么深啊?”

“不是……”

“好了……睡吧。”了见翻身,和游作面对面,回抱住对方:“不要随便给未来下定论。这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最后一件事。”

游作深吸一口气,试着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好。晚安。”

“对了,了见。”

“什么……我真的打算睡了。”

“这次的‘旅行’很开心。”

“……废话……晚安。”

相拥为伴的少年很快沉沉睡去。森林与夜空的歌谣一路随风飘荡,往远方的星尘大道奔去。


END.

………………我写着写着被自己盐到了…………
好淡的,如果能让人觉得“小年轻真好啊”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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